后面几天依旧在急行军,照这种速度下去不久就会回到江东,只是袁绍和袁术那边还没有动静,孙策有些头痛的想估计自己的计划要推迟了,可能还要和袁术打几年的交道,思及此,孙策心倒是有些安了,心安的结果就是骚扰周瑜的次数更多了。
越往南方走,山越少,水越多,连空气都潮湿了不少,是熟悉的味道,只是衣锦还乡还会近乡情怯,何况周瑜还是负罪而归,心中的压抑自是重得很,整个人都是闷的,虽说孙策说过心情不好就去骂他,而他不知好歹的在周瑜面前晃来晃去更是让周瑜有这样的冲动,只是越近江东,越能提醒他所经历所失去的一切,那一份自持,更是让他冷静,也让他不断提醒自己的身份,所以他隐忍他沉默。
只是他越是如此,越引得孙策不断的骚扰,这就像一种挑战,而孙策自不是认输的人,
一路骚扰,一路沉默,终是到了江东的地界。
百姓欢迎破虏将军的回来,夹道欢迎,每座城池都是如此,可见孙家在江东有多么的受人爱戴欢迎。
此时也传来寿春疫病得到控制的消息,百姓更加相信孙坚是福星,而孙坚也借机停下来,休整军队。
趁孙策没有空烦他的时候,周瑜背着琴出来,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踏入故乡,所见所闻都是如此熟悉,江南水乡的屋子,带着青苔的石板,来往的船和车,熙攘的人群,嘈杂中有戏子柔软的吴音,伊呀呀的唱着盛世安乐。
其实很多地方与自己的家乡都是一样的,无论是风俗还是习惯,小至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大至亭台楼阁人烟曼妙,都是一样的。
只是如果各个地方没有区别,那么家乡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周瑜站在熙攘的人群中,恍惚中听人说着,
何处吾乡?吾心安处是吾乡。
当初笑着说这句话的人,如今再也笑不出来,而当初心安之地,如今也再不能让人心安,那么不能心安之处还是不是故乡呢?
已经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或许四处漂泊是他必然的宿命。
他表情默然的继续向前,小贩叫卖,买主讨价还价,充斥着听懂听不懂的江南方言,似乎这就是平凡人的全部生活,为一点小事计较,计较利益得失,计较小钱小货,不关心家国天下,却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百年。
“公瑾?”
略带惊讶的声音传到周瑜耳中,带着无比的熟悉,周瑜转头,看见孙策和太史慈,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周瑜弯腰行礼,
“少将军,太史校尉。”
孙策摆摆手,皱眉,
“早跟你说了我不弄这一套的,算了,也不逼你,这是虞翻虞仲翔。”
周瑜亦是对他行礼,虞翻只是看他一眼,不理会转过头去,
“仲翔就是这个性子,公瑾别介意。”
孙策无所谓的说着,周瑜淡淡的点头,表示毫不在意。
“对了,你怎么想出来走走了?我约你你都不出来。”
周瑜觉得总不可能告诉孙策实话,他想了一下,无比真诚的说,
“修琴。”
孙策愣了一下,张口想说什么,却也只是无奈一笑,挥手道,
“好呀,等琴修好了你来找我吧,我们还有事,先回军营了。”
周瑜愣愣的看着孙策略带无语的脸,紧紧抱住琴,什么都没有说。
孙策和太史慈虞翻离开了,周瑜背对着他们走了几步路,猛然间转过身去,熙攘人群中他看着三人成行的背影,心中有什么久久不能释怀。
他又走了几步,却突然失去了散步的闲心,于是掉头往来时之路走去,孙策的一脸无奈,像什么一样堵在他的胸口。
当你对所感兴趣的东西失去兴趣,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本没有想引起你的兴趣,只是当看见你失去了这一份兴趣让我可以有机会好好走我选择的路的时候,我又为什么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情呢?
或许人都是,只要有一丝的温暖就会膨胀的想要得到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