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搬运《琴师》



现墙头是露露和老伏
周瑜是永远的白月光
对于相爱相杀完全没有抵抗力
什么都能吃

东风与他

棠前戏:

鸿雁南行,万物初凋。

孙权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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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平二年

一纸来书,彻底打碎了孙策对未来的希冀。曾经对于失去亲人的痛苦无法想象,企望着变成阳光,照进当年周瑜的生活,驱散周晖等的离去所留下的阴影。怎知,父亲孙坚的突然离世,竟将他孙策心底的希冀彻底冰封。而周瑜,此刻就是他唯一的阳光。

周瑜知道,孙策和当时的他一样,无边的黑暗,叫嚣着的仇恨,拉扯着他,呼唤着他,企图带着他投向无以复回的深渊。曾经是孙策在黑暗中紧紧拉着他的手,如今轮到他在迷雾中与他并肩。

也是。像孙坚这样的武将,早已将生命交托于天。生死?由天注定。那是孙策有生以来,第一次相信命运。
拉着他的手,孙策闭上眼睛。

“我要去江都,明天就走。”

“你等我,等着我。”

周瑜看着他的眼睛。

“孙伯符,你且听着。”

“我等着你,平定乱世。无论多久,我等着你。”

“---好。”

“我要让天下人看着,这江山,总有一天要姓孙。”

翌日,他驾马而去,晨光镀一身迷蒙。像当年他踏一江月,他高山流水。他剑指江山,他挥墨以合。白衣人看着孙策,从一年前他来的那条路上离开,眼神愈发深邃。

孙策他来时,周瑜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走了,他依然一无所有。

他给不了孙策他所想要的那种,完美的复仇。

他也给不了他兵力,给不了他任何他需要的东西。

他要的是力量,一统乱世的力量。

他周瑜给不了。

眼下到江都确实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可是以后呢?树倒猢狲散,那些个昔日与孙破虏称兄道弟的将军士卒,远亲近戚,都只装模作样的悼念悼念这孙坚将军,便由着孙文台那侄子孙贲一起,带着兵马一窝蜂投靠了袁术。
如今孙策孤身一人,摇摇欲坠,该怎么在这乱世生存?

周瑜知,自孙文台离世后,孙策骨子里多了份暴戾之气,被他死死压抑着,却又蓄势待发,等待着时机到来的那一天,彻底喷薄而出。等到了那时候,他的心里,大概只想报仇,报仇吧。

为了这份戾气,周瑜忧心不已。

也罢,就让我陪着他,彻底把这个恶魔压在心底吧。

周瑜心里其实是如明镜般的。

他当然无法阻挡孙策前行的脚步。

倒不如陪他一起,

横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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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儿时在寿春的宅子前,有棵古树。孙策生来性顽,闲来无事便总趴在那树上,看树叶打着旋儿飘落,落在树下忙忙碌碌的人的肩头上,忙忙碌碌的人驻足,抬头唤他的字。

“孙伯符--你不打算下来了吗--”墨发少年觉着好笑,双手环着胸看着树上的人,孙策也就那么看着他。少年骑来的马哼唧哼唧吐着浊气,孙权坐在门框上读书,声音清脆朗朗。

大风乍起,吹落了周公瑾肩头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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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在江都打拼的消息,他多多少少也是听过些的。听说到了江都后,伯符投靠了袁公路。在战场上卖着命去帮袁术打了几场硬仗,拿出豁出去的架势,终于从他手里讨来孙坚的旧部。

然后,他终于回信了。

不愧是伯符啊。

周瑜知道,他是要自立山头了。

周瑜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他答应过的,无论如何,也要陪在他身边。当即提笔拟书一封于孙策,看民间驿站小官慢悠悠地晃过青山。

一纸忠心,远远相送。

这些日子里的风总是不停,雨总是不断,害得周瑜起了风寒,不得不卧床一阵。如此一来欲寻孙策,又要耽搁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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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快哉!

长剑穿过小兵的身体,又干净利落地抽出,甚至连血都不曾溅出几许,孙策剑下便又添一缕亡魂。

不过是几千精锐,算上周瑜几千丹阳兵也不过个万人,却直破六郡,一路凯歌。刀剑铮铮,热血洒在孙策的脸上,他大笑,长剑插入脚下的土地。

“吾得卿--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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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周瑜看到眉眼与孙策几分相似的孙权,总是感慨万千。

当初是他第一个在朝堂之中跪下,认他孙权就是江东之主。渐渐地,支持的声音盖过了张昭等的质疑,反抗。
“我江东人杰地灵,凿山为铜,煮海为盐。仲谋有高远之鉴,定能承父兄大业,永固江东土地,护我江东儿女,破曹贼,平乱世,策马疆场。今,瑜愿追随仲谋,臣周瑜,拜见主公。”

……

风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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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愿追随伯符将军,万死不辞。”

孙策皱眉,拉过周瑜。

“别说什么万死不辞的话,我不喜欢。”

……

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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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剑气破空而来,孙策一惊,忙拔剑相迎。那人见状,忙换了方向,长剑顺势横劈而下,孙策将身一躲,挥剑而合。一招一式看似凌厉不留情,手下却是紧紧把握着分寸,生怕伤了眼前人。

瞄见了空隙,佯攻左肩,实则闪至人身后,蛮不讲理地揽了那人的腰。

“公瑾,下手别这么狠嘛。”孙策笑得狡黠。

“瑜从庐江就开始追你。”处于劣势,周瑜也不慌:“追了八百里有余。谁知你孙伯符竟悠哉游哉,瑜自是气的很。”

“诶,别气嘛,要不,我给你吹叶笛?”

“……”

“那我开始了啊……”孙策憋足了一口气,用力吹下去。那是什么啊--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着实是折磨了公瑾的耳朵。

“孙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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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来兮。

莫名的心悸,周瑜有点慌。

“啊?你说周将军现在哪里啊?”

“自然在鄱阳湖训练水兵啊。”

-

周瑜回寿春去看了看。

老样子,没变。

只是那棵树老了,分明是春天,枝桠上却无一点绿意。
再也没有马匹肯停在空无已久的老宅前,也没再有咿咿呀呀站在门槛上背书给自己听的小儿。想起与孙策在舒城,最初的夜晚,和最后的黑暗,无数次跪坐在窗前,守望着看不见的星星,描摹着他眉间的明月青山,悠悠长河。

展开手掌,细长的是绿色的柳叶。

笛声袅袅,像来自遥远的时光。

-

江东的人,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周瑜骑白马归,环视这属于江东的土地,子民。

他知,江东人们的眼神,早就不是仰慕和敬畏了。

那是担忧的目光,看着这位日渐消瘦的,他们的战神。
胸口钝痛,喉头腥甜。

悄悄拭去嘴角血色,人前又是焕发模样。

-

东风,你看,东风又来了。

毫无一点预兆,太像小霸王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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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其实,他什么都不明白,也什么都明白。

孙策喜红色,他说这是属于江东子弟的红,江东红。当时的周瑜不以为意,忙着自己手中的事,自然没听去孙伯符的那后半句。

“愿公瑾,永不着江东之红。”

他的声音很低,清冽带着风的气息。

而他去后,周瑜便都懂了。

江东红,江东红。

分明是江东子弟的热血才对吧。

红衫上阵,视死如归?

孙伯符啊孙伯符。

你怎么能把生命看的这么轻。

三天后,战场上也再不见白衣周郎了。

-

拾贰

给霸王的第一千封信被周瑜自己拆开了。

你看见了吗?

你的天下。

咳咳。

对不起。

-

拾叁

周瑜想睡了,太困了。

那些人,好多人,走马灯一般的出现,离开。

教给他人生哲学,对他呵护有加的大哥,消失在去洛阳的官道上,笑着说,瑜儿。

带他走出书院,走出舒城,走出条条框框的拘束的鲁子敬,像位长者,抚摸着他的头。说,公瑾。

然后啊,是摇摇晃晃的孙权,伸长胳膊想将得到的琴谱拿给周瑜看,声音脆生生的,说,周哥哥。

赤脚跑在岸上的是甘宁,意气风发的少年追逐着行船的方向,绑在身上的银铃叮叮当当作响。张开手掌拢在嘴边,笑喊,周将军。

乱,乱。

他看见那乔婉隔着江东蒙蒙的雨,笑中九分幸福半分羞涩。穿透那朦胧的雨,她唤夫君。

他看见那千百江东子女眼中尽是仰慕和敬佩,称他周郎周都督。

他看见曹军兵败赤壁,却依然豪气不减。一杯酒,祭亡灵,他们叫他周瑜周公瑾。

他也看见,那诸葛亮隔江摇头长叹,无奈笑他说你本非痴儿。

我怎么不是痴儿。

恍惚间,周瑜好像看到孙策了。

还是舒城,还是桃花,还是古琴,还是长剑。树下爽朗笑着的也还是孙伯符。

尘归尘,土归土。

周瑜笑了。

委屈你了,小霸王,等了我这么久。

-end-

建安十五年,都督周瑜病逝巴丘,官至南郡太守,时年仅三十六。东风过境阵阵悲鸣,江东上下一片素缟。

再没人为这战神著一身红装了。

江东红,始于孙郎,终于周郎啊。

---总有人寿数燃尽,不享得半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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